“丁氏文库”创建及入藏复旦始末

卜槊

摘要：＂丁氏文库＂是复旦大学图书馆古籍藏书中一个颇具特色的重要组成部分。它原为近代藏书家丁福保捐赠给原震旦大学的一批藏书。此批赠书计二万余册、五万多卷,除佛典和丁氏手校之书外,几乎囊括丁氏＂诂林精舍＂全部精华。本文阐述了＂丁氏文库＂藏书兼收并蓄、内容广博、版本丰富等特色,同时丁氏个人的经历和偏好也使＂丁氏文库＂的藏书呈现出鲜明个性特色。＂丁氏文库＂独特的文献价值,使其对构建复旦特色收藏具有重要的意义,对复旦馆藏资源建设颇有贡献。

“丁氏文库”，是近代藏书家丁福保捐赠给原震旦大学的一批藏书。此批赠书计二万余册、五万多卷，除佛典和丁氏手校之书外，几乎囊括丁氏“诂林精舍”全部精华。震旦大学将其命名为“丁氏文库”。该文库后经1952年全国高校院系调整，调拨复旦大学，今藏复旦大学图书馆古籍部书库（光华楼西主楼）。现以笔者于上海档案馆调查“丁氏文库”相关资料为中心，略述“丁氏文库”创建及入藏复旦始末。
“丁氏文库”的创建
“丁氏文库”实脱胎自“丁氏图书馆”，其归于震旦大学，则与原震旦大学图书馆主任景培元等人的积极争取密切相关。
景培元是丁氏此次赠书的推动人物之一。据景氏所撰《丁福保先生捐书震旦图书馆经过》称，他与丁氏原有“二面之缘”。一次是“民国十七八年的时候，曾听过他和章太炎、马相伯诸先生的一回演讲”，另一次是去医学书局买书偶遇。除此之外，并无私交。直至“丁氏图书馆”筹建，情形才有所改变。
1937年“八•一三”后，上海文化界满目疮痍，热心人士为挽救“孤岛”图书馆文化事业多方奔走。丁福保作为其中一员，亦着手筹建“丁氏图书馆”。此时，图书馆名人陈鸿飞介绍景培元前往筹备中的“丁氏图书馆”阅览室参观，这次参观“凑巧又碰到丁先生，谈了几句”。1938年，丁、陈等人发起筹备“中国流通图书馆”，约景培元任董事，景氏并为开幕特刊撰写文章。逐渐增多的交流，为此后丁氏赠书种下前缘。
1938年底，“丁氏图书馆”举行开幕仪式。景培元虽然“因事未能前去”，但前往出席的震旦校友、上海出版界名人张若谷，向其透露了开幕式上丁福保愿意无偿捐赠“丁氏图书馆”馆藏的意向。景氏遂与震旦当局商酌，经业界朋友相助，最终得与丁福保学生朱毅文进行初步接洽，商谈“赠书协约”。
今存上海档案馆的三份《丁氏藏书捐赠震旦大学协约（草案）》（卷宗号Q244-1-331，第78-80页，以下分别称协约一、二、三），保留了协约商定过程诸多信息。此三份协约内容略有异同，且均有修改痕迹，说明均非最终定本。但协约三标题已无“草案”字样，且字迹工整，格式规范，当为最晚版本。由其落款时间，可知最终协约拟定于1939年。
三份协约的不同和修改，具体表现为以下几点：
(1)关于赠书名称。协约一称“震旦大学为纪念丁氏此次义举，将大学图书馆改名为‘仲祜图书馆’”，协约二、三则称震旦“将该项藏书定名为‘震旦大学图书馆丁氏文库’，独立保存”。
(2)关于赠书的纪念措施。协约一、二中，震旦方面曾提出请丁福保担任名誉校董并呈请政府褒奖等建议。协约三中，上述建议已以括号标记为拟删。究其原因，正如景培元文所言：“丁先生并且非常谦逊，以为这件事情，绝不是为图个人的虚誉。所以将震旦原拟的：请他做名誉校董，并呈请政府褒奖等办法，一律婉拒了。他说：‘关于这事，双方都是为了公益。唯一的动机，就是为体念一般无钱买书的寒士’。”
(3)关于赠书的保管职责。三份协约均规定，相关费用由震旦负责，并由丁氏推荐人选作为专职馆员，震旦予以聘用。协约三中，该人选已确认为朱毅文。
(4)关于赠书的流通利用措施。协约一、二中，均提出建立“丁氏文库董事会”以行监察之职、发起“国学研究社”以更好利用藏书等建议，以上内容，协约三中也以括号标记为拟删。
以上修改和差异，无疑体现了双方商谈的进展和成果。
经多次协商，“赠书协约” 最终议定。1939年2月6日，朱毅文致函景培元，称丁氏对协约除两处细节有异议外，已基本同意，邀请震旦方面于2月8日至丁府面谈，并关照震旦“将缮就之协约二份带下，以便正式签订”。震旦当局遂“到丁府和丁先生作第一次的访谈”。这场“双方非常欢洽”的访谈，最终促成了协约的签订。
“赠书协约”签订后，交接工作提上日程。关于交接情况，我们所能得到的一个直接信息，仍是前述景培元文言“现在书籍虽已逐批运到震旦”，由该文发表时间可知，至1939年3月底，移交工作已经开始。
上海档案馆藏《私立震旦大学图书馆丁氏文库移交清单》为一物证。该清单书目排列并无分类可循；每书著录项较为简单，仅记载书名、卷数、册数，另有备注项注明残缺情况；其间不乏书名著录不规范、复本分散著录等现象。由此可见，该清单似为书籍移交时供简单核对之用。又其首页有毛笔小字题云“民国廿八年五月造”，可知时至1939年5月，移交工作仍在进行。
“赠书协约”中提及，阅览室拟悬挂“丁氏赠书纪念”文字，其言曰“民国肇建二十八年九月一日，无锡丁仲祜福保先生出其私藏图书十五万卷，捐入本馆，定名曰‘震旦大学图书馆丁氏文库’”。由此可知，此时“丁氏文库”当已逐渐投入使用。
书籍到达图书馆，必经分类编目，使索书有号，方能上架流通。现存《震旦大学图书馆丁氏文库登记簿》，即震旦大学对“丁氏文库”进行分类编目的记录，共登记书目信息3387条。从登记簿中各书登记时间来看，分编工作至少持续到1940年11月。
“丁氏文库”入藏复旦
50年代全国高校院系大调整，引起该时期高校图书馆资源大流动。此次流动促成了“丁氏文库”确定其今日归宿——复旦大学图书馆。
1952年院系调整中，震旦大学作为教会背景的私立高校，属取消对象。据“华东区高等学校院系调整委员会“（以下称为“院系调整委员会”）及“停办高等学校联合办事处”相关指导文件，其专业被拆分并入各大高校，其图书等资源则随学科进行相应调配。
虽然具体时间无法考实，但从上海档案馆藏相关资料不难发现，正式调配前，依照“院系调整委员会”指示，震旦大学已对其图书馆物资展开一次全面清查。此次清查不仅按类统计中西文书籍、杂志及各特藏总册数，还对以“丁氏文库”为代表的特藏，进行了分类册数统计。统计结果，为随后制订调配方案提供了依据。
1952年9月1日, “院系调整委员会”下发文件，任命震旦大学为召集人，召集各高校相关院系及图书馆负责人，在震旦大学图书馆（重庆南路馆）召开“震旦大学图书分配会议”。9月6日，又派张澧前往震旦大学了解图书馆情况。调配筹备工作逐渐展开。
9月7日上午9时，“震旦大学图书分配会议”如期召开，来自震旦大学、复旦大学、同济大学、交通大学、华东化工学院及教育部等6个单位的12名代表出席了会议。会上，震旦大学图书馆主任景培元先作了图书馆情况及藏书分类数量报告，随后各代表就震旦图书分配各抒己见，讨论具体分配方案。
从相关会议记录看，此次会议成为决定“丁氏文库”归宿的关键。会议不仅议定将“丁氏文库”等书刊划归复旦，代表张澧还提出丁氏、李氏二文库特藏不要拆散调配的建议。在此会议基础上，9月22日，“震旦大学图书调配方案”制订完成，其“说明”第一条即言明“丁氏、李氏四万册自各类剔出，作两个特藏交复旦分去，其它各单位所分册数减少”。“丁氏文库”由此得以完璧归于复旦大学图书馆。
9月24日，“院系调整委员会”发布通知，公布震旦大学图书分配办法。除公布图书分配方案外，还规定了各校点交手续及日程、家具调配方案等。通知规定“复旦于九月二十七日派员六人至震旦会同办理点交手续”。随后，复旦方面迅速将移交工作提上日程。
1952年9月26日，复旦派戴莲康至震旦了解图书调配情况。10月6日，又再次派其前往联系图书搬运问题。此后不久，又派俞俊等14人前往点收图书。从上海档案馆藏第一批交接清单来看，至10月10日，复旦已完成“丁氏文库”251包23050册书籍、10915张卡片的交接。
今年87岁高龄的袁明纲先生，是“丁氏文库”交接清单的复旦签收人，也是1952年院系调整时复旦至各校接收图书的负责人。老人在访谈中回忆当年的交接情形时说：
“当时因为工作人员少，我就带了一批同学到各个大学去接收。……接收一般就是根据他们的卡片大致清点了以后签收，然后打包运回来。运回来以后，就先摆在图书馆，堆在那里。等到以后，我们才分中文平装书、线装书、外文书、期刊，分类把它整理出来。整理了好久，直到56年才基本上把它搞清楚。当时从外面调来书很多。本来图书馆的书只有十万册，当时调走一部分，又从外面接收来书，接收了以后，大概最后达到二十五万。因为接收的书太多了，具体的书包括“丁氏文库”，我已记不清楚。”
关于此次图书接收，从老人的话中至少可以得出如下信息：(1)接收并无书目，依照卡片清点、包扎；(2)接收人员众多，各自分工；（3）接收过程较为仓促，点收较为粗略；(4)接收图书众多，分编时间持续较长。
1952年10月13日，震旦方面致函复旦，请后者在复核图书时注意实际接收与原计划的不同。10月21至23日的第二批交接清单，均只涉及少量图书，可知此时双方交接已基本完成。
接收完毕后，复旦随后组织人力对接收书籍重新加以分类编目。“丁氏文库”作为线装书，依复旦古籍分类法，编入各类，上架流通，服务读者至今。
（本文承蒙校图书馆馆员袁明纲先生接受采访，获得重要口述史料，还得到本人导师吴格教授、校图书馆杨光辉研究馆员的指点、修改，特此致谢！）
丁福保“丁氏文库”流传始末——以上海档案馆藏“丁氏文库”资料为中心

“丁氏文库”,是近代藏书家丁福保①捐赠给原震旦大学②的一批藏书。此批赠书计二万余册、五万多卷,除佛典和丁氏手校之书外,几乎囊括丁氏“诂林精舍”全部精华。震旦大学将其命名为“丁氏文库”。该文库后经1952年全国高校院系调整,调拨复旦大学,今藏复旦大学图书馆古籍部书。

【摘要】："丁氏文库"是复旦大学图书馆古籍藏书中一个颇具特色的重要组成部分。它原为近代藏书家丁福保捐赠给原震旦大学的一批藏书。此批赠书计二万余册、五万多卷,除佛典和丁氏手校之书外,几乎囊括丁氏"诂林精舍"全部精华。本文阐述了"丁氏文库"藏书兼收并蓄、内容广博、版本丰富等特色,同时丁氏个人的经历和偏好也使"丁氏文库"的藏书呈现出鲜明个性特色。"丁氏文库"独特的文献价值,使其对构建复旦特色收藏具有重要的意义,对复旦馆藏资源建设颇有贡献。

（作者系校文献信息中心07级硕士生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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