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谱五难 谱之作也,起自欧苏,述自后贤,历历相承,靡①不谓其易也。殊不知天下之至易者,正所以为至难者。何也?谱联属乎一族,而笔秉于一人,褒贬黜陟,春秋之法寓焉。其间有知我罪我者,出则物情参差,如理棼丝②,头绪紊而难齐也;彼贫贱而此富贵,则势利悬殊,如堂陛③之隔,等级判而难合也;此公正而彼邪险,则趋向反背,如熏莸④之别,香臭异而难投也;怀小忿而废大义,则心志蠱惑,如祸起萧墙,成仇而难平也;执己见而违公论,则举动颇僻⑤,如盲人棘途,欲返而难释也;苟作者不得其法,则五难之莫解,势必至于无成矣。 孰知势之所在,不患物情之难齐而理之有绪,则丝联绳贯;而涣者以收,不患势利之难合而处之泰然,则忘势必忘利;而判者以联,不患邪正之难同而待之有道,则不循不阿而背者以归;不患小忿之难平而制之以义,则含忍包容而惑者自解;不患偏执之难御而付之以公,则无偏无党⑥而盲者自明。 然则其难也,不在众人从一人之难,而在一人服众人之难;不在一人服众人之难,而在作者之心推入众人之心难耳。苟不罪己之所难,而徒谓五难之在人,则正所以谓难也。 注: ① 靡:这里作“无,没有”解。 ② 棼丝:乱丝,语出《左传·隐公四年》:“臣闻以德和民,不闻以乱。以乱,犹治丝而棼之也。” ③ 堂陛:1. 厅堂和台阶。亦指宫内。 汉 刘向 《说苑·尊贤》:“ 鲁哀公 问於 孔子 曰:‘当今之时君子谁贤?’对曰:‘ 卫灵公。’公曰:‘吾闻之,其闺门之内,姑姊妹无别。’对曰:‘臣观於朝廷,未观於堂陛之间也。’” 2.指朝廷。《旧唐书•来瑱传》:“顷者分閫颁条,久淹 江 汉 。或频徵不至,或移镇迟留,实乖堂陛之仪,爰及干戈之忿。” 宋苏轼《赐试户部侍郎赵瞻陈乞便郡不允诏》:“庶前后相继,朝不乏人,则堂陛自隆,国有所恃。” ④ 熏莸:香草和臭草。喻善恶﹑贤愚﹑好坏等。语出《左传.僖公四年》:“一熏一莸,十年尚犹有臭。”杜预注:“熏,香草;莸,臭草。十年有臭,言善易消,恶难除。” ⑤ 颇僻:邪佞,不正。《书·洪范》:“人用侧颇僻,民用僭忒。”《史记·宋微子世家》引作“颇辟”。李周翰 注:“颇僻,邪佞也。” ⑥ 无偏无党:偏:不公正;党:偏私。形容处事公正,没有偏向。语出《尚书·洪范》:“无偏无党,王道荡荡。” (资料来源:桐庐《梅氏宗谱》,梅邦华收集,梅元喜译注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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